允许单身女性冷冻卵子有何不可？

小丫

徐静蕾赴美冷冻卵子的消息余温尚在，近日又有媒体报道，“卫计委官员称单身女性冷冻卵子违法”，让冷冻卵子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单身女性冷冻卵子真的违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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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Y, z* N  |( A) F* L在中国单身女性冻卵违法？值得商榷


之所以认为，单身女性冷冻卵子违法，是因为在卫计委官员看来，冷冻卵子属于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范畴，按照2001年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第三条规定，“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应用应当在医疗机构中进行，以医疗为目的”，在2003年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中，更是明确规定，“禁止给不符合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法规和条例规定的夫妇和单身妇女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
但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中，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包括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及其衍生技术和人工授精两大类，虽然胚胎冻融属于衍生技术，但并没有明确规定冷冻卵子也属衍生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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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医生正在使用显微镜观察人类卵细胞的体外受精过程，该卵细胞是被冻结保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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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生殖领域专业人士认为，由于《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和实施细则出台时间比较早，并未专门针对冷冻卵子技术设置相应的准入政策和监管具体政策，很多事项处于“没有明文禁止，也没有明文允许”的地带。
0 x" c" Y  M% u$ F+ h, \6 a事实上，作为国内生殖医学界权威的北医三院就没有把冷冻卵子看成是“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主任医师刘平在接受《看天下》采访时这样说冷冻卵子，“如果你未婚，给你做辅助生殖是不可以的，因为我不能让未婚的人怀孕啊，但是在冻卵这个环节上尚未涉及到怀孕，我们就只是把卵冻起来，等到用的时候你必须是结了婚，国家允许你生育的状态。”
' Y5 k1 _% o9 N: i0 @' O但像北医三院这样的医院并不多见，国内大多数医院还是和卫计委一样，把冷冻卵子看成是“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而一旦属于了这个范畴，就不再是个人的私事。一个女子如果没有结婚，也没有医疗目的，仅仅是担心年龄大了卵子质量下降而想提前冻卵，通常只能向海外医疗机构求助。
' g9 {9 y7 n' ?3 M不允许冻卵的规定不仅不合理，还徒增民众负担

' J$ Z$ T& O+ V" z3 W, ]女性冻卵竟比男性冻精更难，涉嫌性别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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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1 G& N0 \, f2 V3 Z3 ?6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女性冻卵难，男性冻精也理应不易，然而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按照我国《人类精子库基本标准和技术规范》的规定，男性自精保存除了“医疗目的”，还可以有“生殖保险”的目的。“生殖保险”包括以下两个条件：一是需保存精子以备将来生育者；二是男性在其接受致畸剂量的射线、药品、有毒物质、绝育手术之前，以及夫妻长期两地分居，需保存精子准备将来生育等情况下要求保存精液。
虽然有的省份的精子库曾规定，按照计生法规，未婚者没有生育需求，因此单身男性也不能存精。但在《人类精子库基本标准和技术规范》中，并没有明确禁止单身男性自精保存的相关规定，所以一些地方单身男性冷冻精子确实是可以的，近年这种案例甚至在不断增加。
此外，即使是已婚女性冷冻卵子也需要以“医疗目的”为前提，如果一对健康的夫妻都想以事业为重，过几年再要孩子，按照现行法律，就会出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情形：丈夫可以以“生殖保险”为名，冷冻精子；而妻子却无法以相同的名义冷冻卵子。
在现代社会中，男性和女性都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推迟生育，只有男性享有“生殖保险”，而女性没有，无疑是对女性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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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在国内冻卵徒增百姓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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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医三院生殖中心副主任李蓉曾对媒体表示，“近年来，咨询辅助生殖技术包括冷冻卵子手术的女性数量越来越多。一般来说，咨询者以35岁以上的女性为主。她们主要是担心随着年龄增大,卵子质量也会下降,有可能无法生育，因此希望能冷冻年轻状态的卵子，保证未来拥有健康的后代。”
3 Z' \$ n$ u, |需求强烈存在，而国内法律障碍重重，这些人只好把目光投向国外，曾有媒体报道过这样的案例：厦门已婚女子小温因为年龄偏大想要冷冻卵子，但国内医院不给做，只好去台湾冷冻卵子，厦门冷冻卵子大约只要花费不到万元，每月保管费70-100元，而在台湾需要花费3万余元，每月管理费上千元。说国内女性冻卵的相关规定让老百姓劳民伤财，并不过分。
7 L! K: A! n+ k8 M* q- M随着冷冻卵子女性人数的上升，冷冻卵子及相关技术（主要是体外受精）可能成为一项新兴的医疗产业。据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校长石德葆（DeboraSpar）估计，在2004年，美国的生育产业约为30亿美元，其中，体外受精和生育药物（这两项都和卵子冷冻密切相关）就占到24亿美元。
综上所述，如果卫生部门仍不改变女性冷冻卵子的不合理规定，不仅对“生殖保险”无益，更会错过一个新兴的医疗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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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M# x5 U9 ]6 g, B9 c9 i! n( x2 X7月27日，医院医生将冷冻卵子放入-196℃的液氮罐里储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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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卵子技术已比较成熟，应允许女性自由冷冻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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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F; F" {冷冻卵子技术目前的效果已经相当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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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新华社的报道，卫计委相关负责人还表示，冷冻卵子技术尚处于临床研究阶段，卫计委将会密切跟踪卵子冷冻技术进展，谨慎进行技术评估，以确保临床应用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这段表述似乎表明卫计委对冷冻卵子技术还有些疑问。当然，抱有审慎的态度是对公众健康负责。不过随着科技进步，冷冻卵子技术实际上已经相当成熟，新兴的玻璃化冷冻卵子技术潜力巨大，甚至有研究认为玻璃化冷冻的卵子较新鲜卵子更能得到理想的胚胎移植率和出生率。
& h  g3 i8 j- W* `0 a& }质疑冷冻卵子技术的人，认为鼓吹这种技术，会让人们忽视它的局限性，给人们一种虚幻的安全感，以为只要冷冻了卵子什么时候生育都可以。
这种质疑也是不成立的。冷冻卵子技术当然不会让人百分百成功受孕。但问题在于，随着女性经济独立和社会地位的提高，晚婚晚育成为一种世界性趋势，这已经导致很多女性容易因卵子活力过低而不能生育。相比之下，在卵子质量较好时冷冻，愿意结婚生子时再进行生育，无疑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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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卵子解冻并进行体外受精的技术已相当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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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少发达国家，女性冷冻卵子已成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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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很多国家单身女性冷冻卵子已经成为趋势，一篇题为《美国长辈流行给大龄女儿付钱冷冻卵子》的文章提到，在对经济独立、个人自由无比珍视的美国，家长们竟然主动给女儿付钱冷冻卵子，以期未来仍有机会享受天伦之乐。据亚特兰大生殖生物学协会医学主任丹尼尔·夏皮罗医生说，此前两年，有100多位客人来他的中心冷冻卵子，他估计这其中有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由父母来支付部分或全部医疗费用的。
在日本，由于职场女性的结婚年龄越来越晚，以及由此带来的高龄产妇怀孕难和胎儿不够健康等问题，日本单身女性早就开始冷冻卵子。开始时日本政府保持沉默，但随着冷冻卵子人数的增加，为了防止无秩序冷冻卵子行为，2013年日本发布指导方针，允许健康独身女性冷冻保存卵子。在低生育率的压力下，一些城市甚至已经开始出资鼓励女性市民冷冻卵子，东京附近的浦安市就是一例。由于当地的生育率在2013年已经降至1.04，低于日本全国平均生育率1.39，浦安市已于今年通过决议，政府出资鼓励年龄20-35岁的女性居民冷冻卵子。


詹妮弗·海耶斯的母亲葛罗瑞娅（图左）支付了女儿冷冻卵子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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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0 K% V1 Q7 V( E8 A在低生育率背景下，允许女性自由冷冻卵子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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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众所周知，中国的低生育率形势也已经相当严峻。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经济蓝皮书：2015年中国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认为，我国的生育率只有1.4，远低于人口更替的远低于世代更替水平2.1。更为严峻的是，按人口领域知名专家梁建章博士的说法，虽然我国目前还处于生育高峰，但从2014至2024年，23至28岁处于生育高峰期的女性数量将从7387万降至4116万。其后果自然是出生人数的急剧萎缩。如果女性可以自由冷冻卵子，相信有助于缓解这一问题。
性别平等研究者陈亚亚认为，我国对于辅助生殖技术的禁止规定，主要参照了计划生育政策，因此也就沿袭了计生工作的弊病。比如为了管理方便，一味盯牢女性的身体，使得女性受到更多限制和磨难。这种想法早该被时代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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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面放开二胎都已经提上讨论日程的情况下，对于处于灰色地位的冷冻卵子技术，有关部门能否态度积极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