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服多仔丸产脑瘫三胞胎 悔当初未遵医嘱减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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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浙江在线 作者：赵倩琳 孙美燕 徐尤佳 张颖颖 何丽娜 2011年10月13日

浙江在线10月13日讯昨天上午，浙大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下称浙医妇院)。吴明远走进新生儿监护病房，放下包，换上工作服，第一件事就是逐个去看看躺在保温箱里的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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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明远是浙医妇院新生儿科主任，新生儿科的一块重要内容是新生儿监护病房。躺在医院新生儿监护病房里的宝宝，80%是早产儿；而在这些早产儿中，又有25%是多胞胎早产，情况随时会有变化。

　　“最近几年，病房里多胞胎早产儿数量越来越多，这很大程度上跟辅助生殖技术的日益成熟和普及有关。辅助生殖技术，对不孕不育家庭来说是件大好事，可有时也是一把双刃剑。”吴主任常常在见到医院生殖内分泌科主任朱依敏时调侃她。

　　一项在浙医妇院做的调查显示，源于辅助生殖技术的多胎妊娠占据多胞胎总数的50%以上，而三胞胎的出生，更是有80%以上是依靠辅助生殖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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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1 ^  s, ~+ W" y　　在大多数人看来，能生多胞胎是件幸运的事情，可为什么在医生的眼里却成了件不乐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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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0 w$ F, z6 y: I9 ]0 c3 p　　案例

　　“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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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8 i6 r" ^6 Y; [, A　　27岁，是生育的绝佳年龄，对于温州的蔡女士来说，则是她人生悲喜交加的一个节点。

　　当年，蔡女士与丈夫已结婚5年，在当地人看来，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还没生孩子，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不过，这一切并不是旁人以为的避孕所致，而是因为她的排卵功能不是很好，很难自然受孕。

  ~+ G# P8 p7 P  k, ~3 Q　　万般无奈之下，蔡女士找到浙医妇院的朱依敏主任。根据她的自身情况，朱主任给她用了些促排卵的药物，不久后她竟然怀上了三胞胎，这对这个盼望孩子已久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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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1 Y: x& H' a/ O: }　　“为了保证孕妇与自身胎儿的健康与安全，我当时就建议她减胎。可她一直坚持说自己的身体条件很好，而且家庭条件很富裕，要养育三个孩子绰绰有余。有些人想生二胎却苦于没资格，自己一下子怀上三个，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所以坚持‘一个都不能少’。”朱主任无奈地说。

　　虽然在家人和医护人员的精心照顾下，但在怀孕30周时，蔡女士的三个宝宝还是提前来到了世上。因为早产两个多月，三个孩子的体重很轻，都只有两斤多一点；而且肺部发育不好，脑部缺氧。在保温箱里监护了一个多月后出院，医生表示可能会存在比较严重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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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出生三个多月的检查时，医生说三个宝宝的反应能力都不是很好。那时，蔡女士一家到处求医问药，已经在这三个孩子身上花了50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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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朱主任接到蔡女士的电话，说已确定三个孩子都是脑瘫，她很后悔当初没能听进朱主任的劝告，但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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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除子宫的代价

; r+ x3 x- u4 l5 N: X' p　　说到生多胞胎给母体带来的伤害，浙医妇院产科的医护人员们感触最深，他们也常常跟吴明远主任一样“埋怨”和“指责”朱依敏主任。

　　本身就从医的姗姗(化名)也是朱主任曾接诊的一位不孕患者，当年她28岁，因为患多囊卵巢综合征，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朱主任适当给她用了些促排卵的药物，让她怀上了一对双胞胎。但姗姗的身体很快就出现一些使用促排卵药物后的副反应，因为卵巢受到过度刺激，孕妇的身体出现各种不适，光前期治疗就花了两三万。

　　好不容易一家人小心翼翼挨到了后期，姗姗的血压却急剧上升，让心脏的负担大大加重，甚至严重到心衰。考虑到孕妇与胎儿的安全，医生不得不在她怀孕34周时帮她剖腹产，可进了产房后，姗姗又是危险状况频出。最后关头，医生们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为了保住大人和孩子的命，必须切除产妇的子宫。

  \7 ~, K3 `  X- O: r　　分析

5 i! E5 Z$ z+ [& M# u9 ?; H　　近半多胞胎容易早产

5 B$ I; |1 M0 U# I6 ?9 k　　通过“多仔丸”之类的促排卵药物来生多胞胎，其实对母亲和孩子都没什么好处。“当然对实在是没有办法自然生育的家庭除外。”浙江省优生优育协会秘书长周爱玲说，“一个母体吸收的养分有限，当她供给一个孩子时没什么问题，但多个孩子分享这些养分时，每个孩子所能得到的就会明显减少，势必会影响他们正常的生长发育。”

　　同时，对于母体来说，腹中的胎儿增加以后，他们的代谢产物也会跟着成倍增加，这就大大加重了母体的负担，严重时会造成母体各脏器功能的损害。

　　而关于生多胞胎给母体和孩子带来比单胞胎高倍的风险，浙医妇院院长、中华医学会生殖医学学会副主任委员黄荷凤教授有更直观的研究。

　　黄教授说，多胞胎孩子脑瘫的几率远高于单胞胎的孩子，蔡女士的遭遇就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而有研究表明，双胞胎孩子患脑瘫的几率大概是正常孩子的6倍，三胞胎的几率则会更高。并且在他们出生以后，健康水平也远远不如正常的孩子，很可能一出生就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胎源性的成人性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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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R2 {4 f5 A6 E　　另外，多胞胎母亲在怀孕期间发生高血压等妊娠期综合征的几率是单胞胎的5倍，几乎一半的人会发生早产。另外产后大出血、胎膜早破等高危妊娠的概率也相当高，一般是胎儿数量越多，这类风险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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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服用多仔丸风险不可预测

8 h- _" _4 |! r# {　　“促排卵药物在辅助生殖技术中运用已经越来越多，尤其是大家都比较了解的‘多仔丸’，因为价格便宜，已成为促排卵的一线药物。”杭州市中医院中妇科姜萍副主任医师说，光她个人，每个月就要给五六人使用“多仔丸”进行促排卵。

　　“多仔丸之类的促排卵药物属于处方药，使用时要非常小心，在正规的医疗机构里面，当病人使用后，医生每隔几天都要进行B超监测，以防用药过度造成一些副反应，或者没有及时跟上辅助药物而影响受孕率。”姜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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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辅助生殖技术在全国都排在前列的浙医妇院，促排卵药物的使用量更大。

　　据朱依敏主任介绍，在2010年，浙医妇院生殖内分泌科的总门诊量是16万人次，有3400多人做试管婴儿，近3000人做了人工受精，使用促排卵药物的患者更是不计其数。

　　从正规医院由产科医生开出的多仔丸，其使用情况毕竟是有专业医生监控的。但即使是在医护人员如此严密的监测和照顾下，促排卵后生多胞胎还是会有很多风险。而少数健康人群，纯粹为了生多胞胎而私下吃多仔丸，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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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K: o. A( q　　杭州市红十字会医院生殖医学科的万凌屹医生，曾经碰到过一位28岁的江西女人，在怀孕2个多月时，因为激素水平不稳定，持续两周腰酸、小腹痛和出血，结果一查肚子里有4个孩子。出于母亲和孩子的生命安全，万医生帮她联系了浙医妇院，将胎儿减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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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2 v, r/ h) U9 V　　“要是自然受孕怀四胞胎概率极低，我也是反复跟孕妇聊了好几次，她才说自己私底下吃了多仔丸，没料到后果这么严重。”万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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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双全也许是很多为人父母的心愿，但在中国，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很多人难以达成所愿，在望眼欲穿，盼不到“二胎政策”来临的当口，就不得不在这一胎之上做文章了，既然不让我生二胎，那我一次生俩不就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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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n7 t1 Z) d1 q) p/ ]6 ~3 V. k　　可惜双胞胎这种事却由不得人，理论上，其发生率在不同国家、地区、人种之间有一定差异，我国统计平均每出生66-104个单胎，才会有1个双胞胎。可见不是你想生就生得成的，有碰“运气”的成分。

　　我所以在运气二字上加了引号，实在是得话分两头说，一则一胎生俩在未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前提下同时生了两个宝贝，当然是走运的事；再则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双胎其实对母子双方都有极大风险，属于高危妊娠，应加倍重视。有多危险？可以参考这个指标——围生儿死亡率。

　　围生儿死亡，即妊娠满28周或胎儿体重达1000g以上或胎儿身长达35cm的死胎、死产及出生后7天内的早期新生儿死亡。围生儿死亡率指某地区年内每1000名活产数中，围生儿死亡数。我国围生儿死亡率平均为20％。左右，而双胞胎的围生儿死亡率则是150％。，风险高出7倍多，这还只是胎儿方面，而孕妇的并发症也将增高不少，两相叠加，母子双方的合计风险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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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N" t1 z% i! S* w) C/ e; |　　因此，对于双胞胎的态度，只能是顺其自然，发生了就严密对待，以期母子平安；没发生的话，考虑到双胞胎的高风险，也不要有什么遗憾。在羡慕那些有双胞胎的家庭时，应该想到他们曾经历了你所未曾经历的风险和痛苦。可就是有这么一路人，偏要不顾风险地刻意追求双胞胎，这就得说道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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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媒体报道，有个别医院表示，只要顾客有需求，花几百元吃药就可以让怀双胞胎的几率明显提高。竟有这等“好事”，技术上可能么？

! l; z5 Z! G0 O( D) a7 G　　原来这些医院为了揽客，竟然对健康育龄女性使用枸橼酸氯米芬（当地人俗称多仔丸），以增加怀上双胞胎的几率。这种药物原本是用于治疗无排卵性的不孕症的，为首选的促排卵药物，可使无排卵的患者排卵率达到80%，但受孕率则只有三四成。如果是在治疗不孕症时，导致出现了多胎的情况，那只好正确面对积极处理了，因为对这样的夫妇而言，想要一个孩子的这种迫切需要，使得冒这种多胎带来的风险不存在医学伦理方面的障碍。反观上述个别无良医院的作为，则显然是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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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确切得知接受这种所谓“治疗”的健康妇女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也许有一部分人是确实不知利害的，如果能使这部分人免于受到戕害，则本文功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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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枸橼酸氯米芬是一类处方药，不良反应包括：卵巢肿大，腹痛和腹胀，视力模糊，潮热，乳房不适，抑郁，多胎或异位妊娠，体重增加, 恶心, 呕吐，子宫内膜异位，头痛, 惊厥, 头晕, 疲乏, 眩晕, 失眠，皮疹——当然，这个“多胎”对某些人来说恰好不是不良反应，而是正中下怀。

　　但且不说这些被治疗者期望的双胞胎未必一定出现（只是概率增加），单就这些不良反应以及怀上双胎甚至多胎所面临的翻几倍的风险，这些人真的清楚么？负责实施治疗的医生们，会尽职尽责地交代清楚么？一个为了蝇头小利连起码医学伦理学原则都可以违背的医生，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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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算，居然还有比这等无良医院更为“便捷”的法子，直接上网就能购买到枸橼酸氯米芬。按说在没有医生处方的情况下，实体药店都不能出售这类处方药物，而这些在网上进行这类药物交易的，胆量未免忒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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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注意的是，在任何一个版本的枸橼酸氯米芬的说明书里，适应证均没有指向健康妇女，对这样的妇女应用此类药物，考虑到其最危险的副作用，说其涉嫌谋杀并不为过。如果说那些公然在网上售卖枸橼酸氯米芬者属于利令智昏的无耻之辈，那么那些为了怀上双胞胎而不惜将母子均置于险境的女人则无疑是愚不可及的无知赌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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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人绝望的是，无论是那些无良医院的做法，还是这些网店的行为，事实上都已经触犯了相关法律，中国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2000年颁布的《处方药与非处方药分类管理办法》第二条规定：处方药必须凭执业医师或执业助理医师处方才可调配、购买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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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2 _9 s( |　　遗憾的是我没找到违反这个规定应该受何种处罚？只看到第十四条说本办法由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负责解释，徒叹奈何。而同样的情节若按美国FDA的规定，则可能是1-3年的监禁并处1万美元以下的罚款……